英语论文写作咬文嚼字系列｜喻类表达（二）

（1）文中分析和改进所涉及的文字材料全部出自学生作业。由于每段文字可能包含多个错误，而我们的每一篇文章只能聚焦于一类错误或知识点，因此每个改进版本中可能会出现文中没有提及的改动。关于这些改动的说明，请参阅本系列的其他文章。

（2）“喻类表达”指的是涉及比喻、借代、拟人等超越字面意义的表达。妥当处理英语中的喻类表达，需要注意以下几点：（一）留心一词多义——不少英语名词、动词、形容词带有喻类义项；（二）汉语词汇和“对应”的英语词汇在喻类意义上未必完全对等；（三）成语中包含大量喻类用法，某些喻类用法由于出现得过于频繁，我们很可能已经“脱敏”，对其中的喻类意义视而不见；（四）某个意思用汉语表达时，可能需要运用喻类词汇，换成英语表达时，未必能找到恰好对应的喻类词汇，此时宜调整思路，。将“喻义”改换为“字面”。

   英语和汉语在喻类表达上的不完全对等，容易使中国学生在英语写作中采用“字面思维”策略，即认为如果汉语的喻类表达存在与之字面上对应的英语表达，那么对应的英语表达也具有相应的喻类意义。尽管英汉文化和思维存在不少相似点，“字面思维”策略未必永远奏效。我们来看一个例子，注意划线部分：

Mathematics, a subject that studies quantitative relations and spatial forms, is a scientific system with extensive range, huge branches, and numerous applications.

  中文大意：数学是一门研究数量关系和空间形式的学科，是一个范围广泛、分支庞大、应用众多的科学体系。

        上文中的huge branches对应的是“分支庞大”。注意“分支庞大”中的“庞大”是个比喻用法，因为这里“庞大”描写的不是“（学科）分支”的体积大，而是数量多。虽说英语和汉语思维中都存在“数量多少=体积大小”的比喻思维，但在具体的语言表达层面，英汉词汇未必全然对等：英语的huge的确可以对应汉语的“庞大”，只不过huge一般仅描写体积大，即字面意义；只有在huge number之类的搭配中才可能间接地表达数量多。如果注意到branch（“分支”）也是个喻类表达，那么huge branches就很可能使读者采用字面解读（“巨大的枝杈”）；由于这样的字面解读不是原文作者的本意，如此就会制造出不必要的理解障碍，影响阅读效率。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纠正，只需放弃喻类表达，直接说明“数量多”即可。以下是改进版，huge换成了numerous：

Mathematics, a subject that studies quantitative relations and spatial forms, is a scientific system with an extensive scope, numerous branches, and (a) wide-ranging application.
英语和汉语中的某些喻类表达存在大致对应的字面意义和比喻意义，然而在细节层面上会有一些差异，结果导致看似对应的英汉喻类表达在搭配用法上表现迥然不同。我们来考察下面的例子，注意划了线的词组：

    In cognitive science, because of the bottlenecks in information processing, humans selectively focus on a portion of all information while ignoring other visible information. This is a means for human beings to quickly screen out high-value information from a large amount of information with limited attention resources.

   中文大意：在认知科学中，由于信息处理的瓶颈，人类会选择性地关注所有信息的一部分，同时忽略其他可见的信息。这是人类利用有限的注意力资源从大量信息中快速筛选出高价值信息的手段……

   原文作者试图用screen out这个词组来表达“筛选出”的意思，正巧screen作为名词或动词都有“筛”的意思，out有“出”的意思，那么screen out是否就有了“筛选出”的意思？我们可以认为screen out有“选择”的意义，但是screen out描写的选择是“排除选中的对象”或“挑出不要的事物”——screen out习惯翻译成“筛除”。原文作者用“筛选出”想表达的意思是“选中需要的”，但是screen out的意思恰好与之相反。这个失误很容易纠正，只需把screen out替换成任何带有“选中”意思的动词或动词词组；“筛”的比喻义在这里不是意义表达的重点，如果无法兼顾，不妨直接忽略。以下为改进版，把原文screen out换成了能够表达“选中需要的”意思的pick out：
    Because of the bottlenecks in information processing, humans selectively focus on a portion of all information, (while) ignoring other visible information. This is a means for human beings, with limited attention resources, to quickly pick out high-value information from a large amount of information.